2022年11月9日上午，由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中国文化研究院主办的外国专家讲座“欧洲汉学学术研究方法浅谈”于线上顺利举行。本次讲座由法国滨海大学马骊教授主讲，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中国文化研究院副院长管永前副教授主持。
讲座伊始，马骊教授简要介绍了欧洲汉学发展的历史。欧洲汉学研究兴起于16-17世纪，起因于西方的殖民扩张和寻求海外市场，以及传教士把中文作为传教工具的意图。1814年，法兰西学院正式开设中文和满文讲座，雷慕沙(Jean Pierre Abel Rémusat，1788年-1832年）成为首任讲席教授；1843年，法国东方语言学院正式设立中文课程，成为欧洲最早正式教授中文并设立汉学研究的国家（俄国，英国与荷兰随后）。随着汉学科目正式在法国成立，法国成为欧洲汉学的研究中心，18-19世纪后，巴黎被誉为“西方汉学之都”。著名的法国汉学家有：沙畹(Emmanuel-èdouard Chavannes，1865年-1918年)，在法兰西学院教授中国史，翻译《史记》等中国经典；葛兰言（Marcel Granet，1884年-1940年），著有《中国人的宗教》（La Religion des Chinois）、《中国的文明》（La civilisation chinoise）、《中国人的思想》（La pensée chinoise）等；伯希和（Paul Eugène Pelliot，1878年-1945年），从敦煌莫高窟带走了近三千件古代手抄本和一千多件残卷，被任命为法兰西中亚语言、历史与考古教授；戴密微（Paul Demiéville，1894年-1979年），著名敦煌学家与佛教史学家，中国哲学史家，他影响了二战后法国汉学的研究方向，著有《中国古典诗歌文选》（Anthologie. de la poésie chinoise classique）、《临济对话录》（Entretiens de Lin-tsi）、《汉学研究选集》（Choix d'études sinologiques）、《佛教研究选集》（Choix d'études bouddhiques）、《拉萨僧诤记》（Le Concile de Lhasa)等。
马骊教授接着指出，荷兰是除法国外欧洲汉学的另一重镇，荷兰汉学研究可追溯至17世纪，最初是为其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的殖民扩张而服务。荷兰汉学早期重在培养翻译人才，并于1890年创办了重要的汉学学术刊物《通报》（T'oung Pao），很多法国与荷兰的汉学家都参与编辑。荷兰早期汉学家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古典中文、典籍翻译、中国宗教等领域，20世纪前后倾向于以人类学的方法观察中国，20世纪70年代后研究重点转向了中国政治、经济、社会与文化发展等问题以及丝绸之路等。20世纪的荷兰著名汉学家有：高延（Jan Jakob Maria de Groot,1854年—1921年），著有《中国的教派和宗教迫害：宗教史之一页》（Sectarianism and Religious Persecution in China: A Page in the History of Religions）；戴闻达（J.J.L.Duyvendak，1889年-1954年），译作有《商君书》及《道德经》英译本。
总体看来欧洲汉学门派林立，研究领域也涉及广泛。19世纪中叶前，欧洲汉学研究的主要内容有：纪实类（游记，航海记，出使报告，经商报告，日记，书简等）；中国经典著作译注（四书五经，史地，宗教，自然科学等）；宏观介绍类（王朝史，经济，外交，政治，军事）。二战之后，研究内容倾向于经济、外交、政治史，同时继续在典籍译注方面深耕，并开辟了敦煌学与中国宗教史研究等新领域。进入21世纪，欧洲汉学在既有研究领域外，又开拓了中国与世界大战、新丝绸之路、中国崛起等研究题材。欧洲汉学的主要学术刊物有《通报》（T'oung Pao）、《中国研究》（Études Chinoises）、《神州展望》（China Perspectives）、《明清研究》（Ming Qing Yanjiu）等。
接下来，马骊教授介绍了欧洲汉学研究的方法。马骊教授提出，欧洲汉学研究主要有五个步骤：提出问题、挖掘资料、求证、结论、成果。以历史研究为例，历史研究分为微观研究和宏观研究：微观研究主要着重于资料的细节考证、对一段历史的挖掘，主要目的是发现新资料；而宏观研究主要是对各种历史案例进行理论分析、推理分析和总结，目的在于找出历史事实的原因，研究方法多借用多学科交叉研究法、多语言考证法。马骊教授以自己的著作《朱元璋的政权及统治哲学》为例解释宏观研究，该书是把所有有关朱元璋的历史资料集中起来，进行政治学、历史学、哲学三个方面的分析和推理。马骊教授特别指出，欧洲汉学研究题材宽广，有很多为跨学科研究和多学科研究，仅历史方面的研究就涉及哲学、档案、艺术、建筑、政治、医学、经济、科学、宗教等各个领域；此外，欧洲汉学研究还要具备多国语言能力。
马骊教授继而介绍了中国历史研究法，认为中国历史研究法注重历史演变和历史背景、阶级分析法、辩证分析法、史家的立场、历史事件与人物评价。中国历史研究的问题主要有：中华文明的形成、发展与特质；多元、统一的中国之形成与发展；中国的现代转型。中国历史研究的主体性体现在三个层面：研究者的主体性 （研究者的立场）；研究对象的主体性（作为研究对象的中国历史是谁的中国历史）；研究目标的主体性（为谁而开展研究）。
最后，马骊教授将中国历史研究法与欧洲汉学进行了比较，认为欧洲偏重实证主义史学，而中国偏重批判性史学。但是，无论站在“国家”立场、“世界”立场，还是站在“人”的立场观察、分析中国历史，中国与欧洲研究者都认为：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是连续发展、未曾中断的文明体系，此即“中华文明的连续性”；在漫长的历史河流中，中国持续保持着政治的相对统一，形成了疆域广大、内部复杂多样的政治体。随着中国的现代化与强大，“中国的现代转型”也成为大部分中外历史研究者的基本共识与研究课题。需要指出的是注重资料考查与挖掘也是中外学者共有的严谨治学态度。
讲座结束后，国际中国文化研究院管永前副院长对本次讲座进行了精彩总结，并对马骊教授的学术研究作了高度评价。讲座在热烈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主讲人简介：
马骊（Li MA），法国汉学家、历史学家。马骊教授是法国滨海大学博导，历史、语言、文学与跨文化研究所研究员。她的研究领域包括政治哲学史、明史、宫廷比较史和一战华工史。马骊教授的主要著作有《朱元璋的政权及统治哲学》、《东西方宫廷政权符号比较》、《一战华工在法国》、《中国与一战》等。
（国际中国文化研究院2021级硕士生张芷茜供稿）
